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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三章 平凡的英雄下(第1页)

中年男人深情地说了声“谢谢”,话锋一转道:“我当年的战友中,有好多都比我厉害。有些人平时也不咋爱说话,看着特普通特老实,可一上了战场就像换了个人似的,打起仗来真他么的猛。我有个战友,叫黄仲虎,和我同一年入伍。有一回我们部队攻打一个无名高地,他一个人就打死敌人十一个,后来被中央军委授予‘一级战斗英雄’称号,由小平同志亲自签,而且他还受到过小平同志六次接见。”

“哎呀!真——厉——害!”6海晨由衷地赞道,“那现在他还健在吗?”

中年男人说道:“在,当然在!他七八年前转业到家乡的一个派出所当了片警,我们1军好几个战友都在公安系统呢。他们公安系统可比我们税务系统忙多了,还得值夜班,常常不着家,工作压力大。”

6海晨有点愤慨道:“叔!这也有点太不公平了吧,当年的一级战斗英雄啊!怎么才是个普通民警,太亏了!”

中年男人轻轻摇了摇头,淡然一笑道:“小兄弟,你没经历过生死考验,理解不了我们对生与死的感悟。这人哪,前一天还和你有说有笑的,第二天就没了,有的人最后连个全尸都没有。那么多和我们一起入伍的战友,最后都长眠在异乡的土地上。直到现在,还有很多烈士的父母,连自己儿子葬在哪儿都不知道。我们能活着已经非常非常知足了!”

此时列车正在穿过某市市区,中年人望着窗外高耸的住宅楼,巨大的广告牌,马路上川流不息的汽车,公园里遛弯的市民,不禁想起当年和战友们出生入死的日子,他的眼睛又一次湿润了。

6海晨以前时常在电视上看到英雄人物说这种类似的话,他总感觉假。而现在,他丝毫没有假的感觉,他能真切地感受到,这是眼前这个不起眼的中年人,一名上过战场的老兵,自肺腑的一番话。

中年人看着窗外,很长时间没有说话。为了打破这沉默感伤的气氛,6海晨将话题转移到了装备上:“听说打越南的时候,咱们的装备和后勤都比打朝鲜战争的时候强多了。”

“应该是吧。”中年男人从回忆中回到了现实。

他调整了一下情绪,又递给6海晨一支烟,说道:“都说朝鲜战争的时候志愿军条件差,至于怎么差,我也没具体概念。我觉得我们打仗的时候装备和后勤都挺好,尤其是后勤。我们上战场的前一晚,部队开誓师大会,喝的酒全是茅台,大碗的酒管够,大块的红烧肉管够,红塔山管够,每个人都配足了牛肉干和水果罐头。”

他轻叹一口气道:“不过驻守猫耳洞的兄弟们就差远了。窝在那腿都伸不开的窟窿里,吃的全是变馊的干粮,喝的全是脏水。好多战士因为空气太潮,洞里闷热不通风,全身皮肤溃烂。除此以外,还要防着敌人打冷枪。”

“至于装备嘛,”中年人吸了一口烟,继续道:“越南以山地为主,山上丛林茂盛,咱们有好多装备都派不上用场,火力支援主要靠炮兵。咱们的步兵遇到山头攻不下来,只要呼叫炮火支援,用不了多久,敌人的阵地就静悄悄的了,步兵只需要上去打扫战场就行了。”

中年人感叹道:“当年,我们部队一位参加过朝鲜战争的长,有一回登上刚被占领的敌人阵地视察。当他看到阵地上的敌人,被我军的炮火轰得血肉模糊、四肢横飞时,不由地感慨万千。这些越南士兵打起仗来全都不要命,一个个彪悍得很,结果几下就被咱们的大炮消灭了。老长不由地想起自己当年在朝鲜打仗时的场景,感觉那个时候的志愿军就和现在的越军一样。老长说科技不只是生产力,还是战斗力,现代化的装备对于部队太重要了。”

中年人话锋一转,对6海晨道:“所以说,部队极其需要你们这些有文化有知识的大学生,如果你毕业去了部队,一定非常有前途。”

这句话又戳到了6海晨的心痛之处。他叹了口气道:“可惜现在部队不招地方大学生了。”

中年男人道:“不可能!部队怎么会不招大学生呢?你要是说因为部队管得严,好多大学生都不爱来,这我信。但你说大学生主动要进部队,部队不要,这我可不信。”

6海晨心想:“此一时,彼一时,现在情况早变了。跟你一时也说不明白,说出来我还挺伤心的,算了。”

他淡然一笑,没有接中年人的话茬。

后来两个人又开始唠别的,从汶川地震唠到bJ奥运会,从各地风俗唠到家庭生活,一直唠到6海晨到站。

6海晨先于中年人两站下车。他下车的时候,中年人非要将他送到车厢门口,并将那盒中华烟送给他,最后送给他一句话:“小兄弟,毕业后去部队,你一定大有前途!”

“一二一!

一二一!

一——二——三——四!”

“一——二——三——四!”

。。。。。。

又是一年新学期的开始,又是一茬新生报到军训。6海晨走在熟悉的校园里,与一队队穿着海军迷彩服的大一学生擦肩而过。

整整三年前,他也和眼前的这伙愣头青一样,傻里傻气地喊着口号。时光如梭,如今四年的大学生活只剩一年。回望这三年,他实在想不起来自己干过什么。

有些人,学习成绩一直顶呱呱,全班乃至全系的前几名一直被他们包揽着。

有些人,考试不行,但是在某些学科领域或钻研方向上颇有造诣,经常能在一些竞赛、学术期刊上一鸣惊人。

有些人,学习不行,但是文艺或体育细胞达。校园歌手大赛上,一曲孙楠的《拯救》或是一曲信乐团的《离歌》,就能让这些人红遍全校;校级比赛的球场上,一记三十五米开外的重炮轰门或是一记战斧式扣篮,就能技惊四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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