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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比箭盛事（第1页）

再过两日，便是比箭赐婚的初试。安府内倒是平静无事。符昭元便央求着安嗣俊天天陪他练半日剑法，向坤陪他练半日射术。

这比箭赐婚的具体操办南唐陛下着兵部主持。规则早已宣布下去，比赛分初试、复试、决赛三场、每场比赛以三箭定成绩。初试一日内进行，以一百步箭靶，取环数最高的前十名进入复赛。复赛和决赛一日内完毕。复赛射一百五十步箭靶，选优者三人入决赛。决赛二百步起射，优者胜出，若未能分出胜负，以五十步为基数增加射程，直至决出夺冠之人。

这规则初赛时便门槛极高，须知三国时群雄争霸，当时勇冠天下，武力第一的人中龙凤吕布为罢刘备袁术两家兵戈，在辕门外一百五十步立下画戟。声言若箭中画戟小枝则两家罢兵，哪家不从，则“布以兵攻之”。结果吕布一箭中的。袁术大将纪灵惧吕布之威，只得罢兵。这初赛便以百步考试，若能从初赛脱颖而出，便已是箭术高手了。

两日之后，初试在兵部的校场举行。即便是初试，前来观战的金陵百姓官员极多，把个兵部校场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参加的武生举子，江湖武人足有三百多人，皇家宗室，朝廷在职官员也足有三四十人。

这比试下来，方知文风昌盛的南唐于武事却也算得人材济济。最终获前十名的几乎都是三箭均中靶心，连自知夺美无望的钟谟竟也射了个两中靶心，一中靶心外最近一个小环的成绩，堪堪以第十名跻身复赛。

兵部最后宣布的十人名单中，自有皇长子吴王李弘冀，皇弟燕王李景达也身居其中，此外符昭元，安嗣容，6千羽自然也成功晋级，钟谟算是堪堪入围。另外四人均是各州县进京参加比箭的籍籍无名的武生了。这四人经此一战进了前十已是心满意足，不管明日复赛如何，今后在军中或是各达官贵人府中谋个差事已是不在话下。

初试结束，众人纷纷散去。6千羽进了前十却是毫不在意，顾不得周遭吴王府前来恭喜的幕僚武师们，一心只在观战的安嗣俊身上，只往安嗣容这边张望，但望得安嗣俊目光游离到自己这个方向，便满脸堆着笑向安嗣俊示意。安嗣俊见他这般涎皮赖脸陪着笑，心生嫌恶。只是她素来性子冷淡，也自不形于色，转过脸去。直看得那6千羽心如猫挠。安嗣容看出端倪，打趣她道：“这老头子看上你了呢。”这话恐怕也就只有安嗣容说得，换了别人，这安姑娘怕是早就一剑刺了过去。因是兄长打趣自己，只冷冷哼了一声便不言语。偏是符昭元这两日里和安嗣俊混得熟络了些，也接口道：“还好，四十来岁吧，算不得太老。”话音未落，安嗣俊已是一拳打在他肩上，疼得符昭元捂着肩越过一旁，一边道：“对不起，对不起，安大小姐，我错了。”

两人打闹间，韩熙载，常梦锡等都纷纷过来向符昭元，安嗣容和钟谟贺喜。正说话间。却见徐铉坐着轿子匆匆进了校场来，下了轿，快步过来跟安嗣容一揖道：“宫里今日下了喻令，着安先生三日内进献玉玺。我知道先生今日在里比箭，所以一从宫里出来便来这里找先生。此事报上去已有多时，不知何故今日却忽然颁下口谕。”钟谟一听顿时有些紧张不安，直望着着安嗣容。安嗣容却是一付胸有成竹地样子：“好，就请徐学士回禀陛下，就定在三日，安某进宫面圣，进献御宝。”徐铉应了。

诸人不知有事，还欲拉着钟谟去韩熙载府里饮酒。钟谟却哪里有心情，直推说明日里还有比赛，要去跟符昭元请教箭法。常梦锡打趣他道：“算了吧，今日侥幸进了前十，也是赶鸭子最后一只。若早知道用功，哪须临时抱佛脚。”钟谟道：“非也非也，佛渡有心人。虽说羽栖姑娘邀约符公子参赛，也是看重符公子本事了得。素日里羽栖姑娘对我也是青眼有加的。我日夜勤加练习，搞不好月老看我这般诚心，明日便牵了这红线，保我拔了头筹也未可知啊。”徐晓笑骂道：“你这家伙满口胡言，一会儿佛祖，一会儿月老，也不晓得你拜的到底是哪尊菩萨？”众人晓得钟谟平日里贪玩，今日却这般胡诌推脱，必是有事，闹一阵便也散去了。

钟谟陪在安嗣容身边往校场外走去，小声道：“三天可来得及吗？”安嗣容道：“放心吧，已经做好了，只是还要做得旧一些。三日之期当无什么差池。还要谢谢钟先生帮我借得齐王的《薛稷手迹碑文集》。”钟谟稍许安心一点，出得校场，见韩徐等人已走远，便也告辞去了。

第二日兵部校场早早便已只能出不能进，因为今日复赛决赛一并进行。皇帝要亲临观看，兵部安排了大量军士控制现场，担任警卫。又腾出一大块空地为御驾搭设观赛台，所以允许入场的官民便只有四五百人了。因皇帝要亲临，今日主赛官便由兵部侍郎魏岑亲自出任。箭场中十个箭靶整齐摆在一百五十步开外。看台之上，唐帝李璟中间端坐，齐王李景遂，宰辅冯延巳、枢密使陈觉陪侍左右，还有个黑帽绣衣的玉面少年也居于皇帝之侧。其他如韩熙载，徐铉，常梦锡、冯延鲁，查文徽等官员只能远远陪在身后。还有一群朝廷亲贵的家眷排在观赛台最远处，其中身份最高的便是齐王妃陈夫人。这陈夫人是枢密使陈觉最小的妹妹。原本陈觉私底下央求唐帝赐下这桩婚姻乃是有和宗室联姻，加强陈氏家族地位之意。到不曾料到齐王虽从了这婚事，大婚之后仍然是韬光养晦，醉心修道，于朝事避之甚远，倒让陈觉有些失望。钟谟悄声对安嗣容道：“陛下身边那个少年公子便是吴越国九王弟钱弘俶。”

随着兵部侍郎魏岑高声宣布：“齐王殿下比箭赐婚复赛开始。”各选手张弓搭箭开始比赛。钟谟搭箭瞄准，方暗暗叫苦，这一百五十步的距离和一百步差去甚远，但觉靶心那个圆圈和眼中的箭头相比犹如蚂蚁那般细小，第一箭出去，连靶子都没碰到。连忙调准气息，稳住心态，再射出去两箭，仍是一箭脱靶，一箭堪堪中靶，却是强弩之末了，歪歪斜斜挂在靶上。不到一炷香，十位选手全部射毕。三箭皆中靶心的，只有符昭元，安嗣容和6千羽三人。燕王李景达和吴王李弘冀均是两箭中靶心，一箭堪堪中靶外九环八环。算得第二梯队。其余四个外州举子均有射中靶心一次，余者要么低环要么脱靶。魏岑宣布：“进三甲者，6千羽、符昭元、安嗣容。余者齐王府皆有赏赐，无官身者兵部量才录用。”李弘冀将弓一扔，转身悻悻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