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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臣……”
萧何差点就将在长安城外,卢弃被抓住又放走的事情说了出来。
然而,刘邦生气却是因为未央宫中的太子刘盈。
“太子是还没有长大,可你们也不能由着他的性子啊!”
刘邦皱着眉,气呼呼地说。
萧何听到这话,赶忙把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原来刘邦只是因为太子闹着要去燕国平叛,在生气。
也许是为了证明自己的价值,也许是受到到了吕后的唆使,太子刘盈已经偷偷溜出长安四五回了。萧何等人拦下太子后,为了不惹刘邦生气,也就将相关消息拦了下来。今日刘邦火,肯定是知道了。
“太子乃国之根本,朕也是在为他做事,若是太子出现什么闪失,朕如此拼命又是为谁辛苦为谁忙啊?”
说着说着,萧何竟然从刘邦的话里听出了赞许之意。
看来刘邦嘴上虽然不高兴,心里却美滋滋的。
一向懦弱的太子竟然主动为自己分忧,能不令他高兴吗?
但是,从朝局稳定角度讲,这种行为肯定是不被允许的。
“臣明白,臣一定讲明道理,规劝太子。”萧何跪在地上说。
“起来吧,朕让你陪朕走走,也并非只为此事。”
刘邦抬了抬手,身子一转,继续在御花园中转悠了起来。
萧何则长出了一口气,从地上爬了起来。
刚才他要是多说一个字,卢弃的事情就瞒不住了。
事实上,截止目前,刘邦并不知道宫中的太子是假的。他始终以为自己悉心栽培,左右摇摆的储君,是他老刘家亲生的。
“如今平定叛乱的主帅已经定了下来,赵王若是继续留在封国,实在太危险了。”刘邦望着在风中起伏的接天莲叶,声音渐渐变小了,多少有些说体己话的意思:“可是,这怎么让他合情合理的回来,实在让朕头疼啊……”
“陛下,恕臣直言,您切不可对赵王过度溺爱啊!”
萧何打断了刘邦,盯着他的背影,面色凝重地说:“赵王作为赵国君主,是有守土之责的,如今赵代两地反叛频,虽然跟赵王没有直接关系,可这也暴露了他在治国能力上的薄弱。”
“如果陛下真对赵王有信心,那就该给他一次机会,让他得以证明自己,如果陛下觉得赵王也需要成长,那便……”
萧何弓着腰,拱着手,斜眼向上,瞟了瞟刘邦,不说话了。
刘邦的眼珠动了动,猛然在游廊的立柱上拍了一下,异常愤怒地大吼:“大胆萧何,竟敢劝朕削去赵王爵位!”
“臣并无此意,臣只求陛下不要对赵王过度溺爱!”
萧何往地上一跪,苦口婆心地说:“昔日郑武公驾崩,嫡长子寤生继位,是为郑庄公,郑庄公心地仁善,其母武姜便抓住他的软肋,一再为次子叔段谋夺权力,到最后终于酿出共叔段之乱……”
“臣以为,共叔段之乱究其根本全在太后武姜对次子叔段的溺爱,如今太子甘愿冒天下之大不韪,三番五次出城平叛,陛下大雷霆,赵王身处自己治理出的叛乱之国,却无所作为,陛下还在想着要将他合情合理的送回长安,这难道不是我大汉的祸乱之源吗?”
“够了,萧何!”
刘邦的胸脯剧烈起伏,指着萧何说:“你不是早就不过问朝政了吗?怎么在立储之事上参与的如此之深?萧何,朕算是看出来了,你的心思早就不在朕身上了,你在等新君上位,对不对?”
“臣之心日月可鉴,臣之言对得起天地良心!”
萧何向前膝行几步,激动地说:“陛下,太子是国之根本,您既然已经立了太子,就不该再左右摇摆了!”
萧何之所以冒着触怒刘邦,暴露自己并非真正隐退的风险,说这些话,不过是为了大汉基业的稳固。当初把赵王送往赵国封地时,群臣已经尽了全力。并且想着赵王远离朝廷,已经不会再有争储之心了。可事实却是,刘邦越来越看太子不顺眼,想改立赵王。
远的不说,就说刚才他提的如何将赵王“合情合理”的送回长安吧。怎么做才能“合情合理”呢?除了削去王爵,就只剩下立赵王为太子了。萧何知道刘邦未必真敢在南北叛乱时,又引立储纷争。他相信刘邦多半是在试探他。但是,这样的事情怎么能轻易试探呢?
萧何态度鲜明,情绪激动,就是想告诉刘邦,趁早断绝了改立储君的念头吧!当然,他明白刘邦究竟在纠结什么。未央宫中的太子刘盈除了有一份天生的忠厚老诚,实在是没有别的优点了。至于雄才大略、威震四海,这些似乎更跟他没有半点关系。作为大汉王朝的继承者,未央宫中的太子刘盈实在不是最佳人选。可是,萧何又不能将实情告诉刘邦,跟他说真正的刘盈正是他格外欣赏的燕王世子卢弃……
做皇帝的刘邦为难,做臣子的萧何更为难。如今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卢弃尽快还朝,可这件事又需从长计议。萧何心急如焚的同时,先要做的就是让刘邦不要再动换太子的心思了。
“哼!”刘邦冷哼了一声,独自走远了。
萧何跪在原地,心情极度复杂。
代地,汉军大帐。
周勃收到朝廷任命后,枯坐许久,才将灌婴等人召集到了一起。
“陛下还是要对燕王兵了,可是燕王真的就反了吗?”
在灌婴等将领脸上扫视了一圈后,周勃忧心忡忡地开口了。
正常来说,作为武官,周勃应当是主战的,可是,如今要作战的却是昔日兄弟,周勃便少有的犹豫起来。他甚至掌握了燕军入侵代地的事实,还对眼前生的一切充满了怀疑。周勃、樊哙、卢绾,这可是,除了萧何、曹参之外,刘邦身边最亲近的兄弟。当年他们在中阳里嬉笑打闹,好勇斗狠,如今却要兵戈相向,能不令人难过吗?
“那便多派些探子,将燕国的虚实打探清楚,这也算是最后再给燕王一次机会,也给兄弟们一次机会。”灌婴提议说。
卢绾和周勃等人是什么关系,灌婴很清楚。他之所以提出这个建议,主要是想让周勃和汉军的将领们尽快抛弃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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