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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 东窗事发五（第1页）

仲昔目光深远，仿佛还在追忆数年前那第一个能让父亲注意到他这个亲生儿子的夜晚。他幽幽的声音空洞而飘渺，听在戚廷卫的耳中竟似置身于不真实的梦境一般，让戚廷卫

一时间弄不清楚今夜所生之事是真是假。

只听仲昔道“我因自小体弱，便看了不少的医书古籍，虽算比不上太医院的那些太医们，也相差无几，便为自己配方调理。渐渐的又将膳食与药物相结合，弄了好些滋补又美味的药膳出来。于是，我便偷偷的亲自做了要母亲端了去，以取悦父王。还好，这个办法还不错，父王去母亲宫里的次数着实多了不少。我便越的卖力研究药膳，当然了也是为了调养我自己这天先不足的身子。可是，近些年我才现，我所配置的药膳完全是适合我的寒性体质的，并不适合于正常人或是体质本热的人。偶尔一用或许没有什么，但经年累月下来，无异于慢性毒药。虽然现了这一点，让我几个晚上无法入眠，经常惊得一身身的冷汗，但我却不敢吐露半个字。只能让这件事烂到肚子里。今日说与舅舅知道只是想告诉舅舅，前些时日我偷偷去查了太医院的脉案记录，父王的身子已经出现了一些慢性的反应，那些太医院的老人精们岂是吃干饭的？无需多少时日，此事必会真相大白。这弑君杀父的大罪哪里是一个小小的戚氏满门能担得了的？恐怕诛连九族都是轻的！既然事情已是无法挽回，父王又有意诛杀戚氏，左右是死，不如寻一条危险的活路！”

此一番话听得戚廷卫直吞口水，是目瞪口呆，一颗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儿。待他脑子渐渐从木然中清醒过来，逼得他只得把心一横，没有一丝余地，毅然决然地道“二公子，微臣这便回去禀告你外祖，准备起事。只不知二公子将确切时间定在何时？”

仲昔目光森冷，犹如将要捕猎的狼，语气中透着坚定与勿庸置疑“明夜子时！”

戚廷卫大惊道“什么？明夜子时？如此仓促，怎能来得及调动城外兵力？”

仲昔道“用不着城外兵力，兵贵神。父王交给我，舅舅只管封锁信阳城，阻止城外驻兵入城即可。归嬉已被废黜了储君之位，朝中上下多数臣子皆以为必立我仲昔无疑，以父王的城府能知他心中真实所想的，怕不出五人。既然大家皆以我为储君不二人选，我们只要将它做成事实便可，若是安排得当，无须血流成河，搞得跟哗变一样。无非是正常的父逝子承，再自然不过的了。”

接下来，两人仔细的研究了各个环节，直至东方泛起了鱼肚白，戚廷卫才打着哈欠起身告辞，回府准备去了。

燕王后回到燕翠宫后，更是夜不安枕。她比谁都清楚刑辽和茯苓二人若是还活着，被戚夫人或是其他仇家找到带到大息国的王宫之中，那对她将是致命的一击。

还有，那个太史府卿司马升曦对当年福寿沟金门被人为破坏，洪水倒灌信阳城之事究竟又了解多少？还是只是委托他对提扶的八字释义做手脚之事暴露而已？

燕王后感到手足无措，此两年事败露一件，对燕氏来说都够诛灭九族的大罪，若是二罪归一，息国公非剐刑侍候她不可。

不成，决不能坐以待毙。

燕王后火差贴身宫婢宣见了杨浦元。

燕王后在等待杨浦元过程中，一直不停地踱来踱去。她在心中反复考虑如何将今日的消息传递给兄长燕子虞。不能让杨浦元口述，因为杨浦元对当年之事一无所知，他虽是兄长的死士，但毕竟多一人知道便多一分风险。又不能以书信形式传递，若杨浦元被俘，岂非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思来想去，燕王后忽然想起儿时曾与兄长一起做的一个游戏。兄妹二人因讨厌私塾先生摇头晃脑令人昏昏欲睡的授教，更讨厌那酸儒动辄向父亲告状，让兄妹二人吃了不少的家法。一日两兄妹又被罚跪抄《史观鉴策》百遍，家丁在旁拿着竹杖紧紧盯着，不准他兄妹讲话。燕王后抄着抄着灵机一动，便将所需的字在《史观鉴策》中摘出来，用那字所在的页码和顺序数字代替，写了一长串的数目字偷偷递给哥哥。

初始时燕子虞看着一串数字跟帐本似的摸不着头脑，他偷偷看了看妹妹，见她促狭地偷笑，杏眼弯弯向上一挑，又指了指正在抄写的《史观鉴策》。他便旋即醒悟过来，将那数字找到对应的汉字，一七言绝句便呈现在眼前，赫然便是嘲笑夫子的

万恶为老夫子，一双鹰眼蛤蟆口。

转轴髋骨罗圈腿——

最后一句还没有找出来，便被老夫子现，看着他已经翻译出的那三句，气得胡子乱颤。不用说，兄妹两个又被狠狠的家法处置了一回。

想及此，燕王后便暗暗后悔，若是之前与兄长互通消息便用此法，何至于此？悔恨自己太过大意，一直以为净月庵禅房是自己专用的，不会有人在意那些专用的木鱼。却没想到，最大的纰漏便在这一疏忽之下将她燕氏陷于绝境之中。

现在后悔却是悔之晚矣。她忙从书架上取下那本非常普通的《史观鉴策》，将要转达的话用数目字标好，封入锦囊之中。

杨浦元接了锦囊，等待出宫送信的机会。

打过四更，杨浦元悄悄地来到王宫东北角门处静待送鲜菜入宫的专车。果然，丑时二刻，一个打着哈欠，睡眼惺忪的小臣带着四名虎贲，将东北角门开了锁，角门外菜农已经候在那儿多时了。

杨浦元耐着性子等着送菜的菜农从御膳房回来，从怀中摸了一块碎银子朝着对面的花丛中扔了过去。

一听到动静，果然四名虎贲齐齐向花丛扑过去。那小臣和菜农也愣愣地看将过去，不知道生了什么事儿。

便趁着众人混乱的当口，杨浦元身子一矮钻到菜车下面，双手双脚如壁虎般牢牢攀住了横木的缝隙。

一名虎贲在花丛中还当真捡到了那块碎银子，嬉笑道“兄弟们别找了，想来无非是猫啊狗啊鸟啊的，半夜里见着咱们举着火把惊着了。兄弟们瞧瞧，看哥哥我走了什么旺运了！竟捡到了一块碎银子，意外之财，哈哈，意外之财！走罢，今儿晚上哥哥我请酒，如何？”

众人嬉笑着回去了，杨浦元顺利随着菜农的车出了王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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