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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第1页）

经过明德一番精心细致的安排，由明德出面，找好买家，谈好价钱。然后，一切悄悄地进行。先卖谷子，再卖猪。当然，这一切，都是瞒着各自的弟妹。他们知道这次闯的可是天大的祸，父母一定会暴跳如雷。如果，弟妹们知道，又不说，一定会受到父母的责罚。而卖猪，是由明德出面，把泰盛的母亲骗走，才进行的，明德一定会受到父亲的重罚。

他们卖掉谷子、猪，拿到近三千块钱。一刻也不敢耽搁，拿着准备好的衣物，留下一张字条，简明扼要地说了几句，就匆匆离开了家，去寻找自己的梦想。

走出村庄，离开山区，坐汽车来到中枢市。他们无暇顾及城市的喧嚣，商店的繁华。买好去云南昆明的火车票，直奔昆明。

到达昆明后，转汽车，直奔大重九的生产基地——楚雄。

到达楚雄，一打听：大重九的香烟——四毛五分钱一包。而且，烟厂职工家家都有。

原来，由于人为设置的种种有形无形的障碍，导致畅销的香烟，被堆积在企业的仓库里，造成企业资金周转困难。甚至，连职工工资都不能按时、足额放。企业管理层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来打破僵局，扭转局面。权宜之计，只有把香烟作为工资的一部分，放给职工。而广大职工看着这一条条、一箱箱香烟，也是一筹莫展，苦不堪言。

他俩见此情形，却是欣喜若狂。在家里，这烟可是要卖二块五、六一包啊。

当地人得知他俩想买香烟，贩到千里之外的江西去卖，死活不肯卖给他们。有好心人告诉他俩：想把香烟运出云南，真是太难了。明关暗卡，防不胜防。一旦被抓，轻则没收香烟，重则治安拘留，甚至判刑入狱。这可是破坏社会主义经济建设的重罪。所以，不是不卖给你们。而是，卖给你们，解决了他们的负担，却给你们留下了祸害。你们说：能不能卖给你们吗？

“那怎么办？德德。”泰盛说：“难道我们就空手而归？”

明德说：“不用担心，想想，总会有办法的。”

通过与当地人接触，打听到：可以走小路，绕过关卡。只要出了云南境地，就没事啦。不过，走小路，需要花钱，请向导带路。

他俩酝酿再三，决定豁出去，高价聘请向导。经多方打听，他们找到一位叫张德贵的人，熟悉路程。张德贵要价两百元，另外包吃。明德、泰盛同意了。

在涨德贵的帮助、指导下，他俩各花了一百八十余元，买了一辆“宇宙”牌加重自行车。然后，又各买了三个自行车专用的大竹筐、三箱大重九牌香烟，用油纸包好。再用白色塑料布包裹好，装进竹筐。又用黑色厚塑料布罩在竹筐上，用绳子捆扎结实，抹上泥水。看上去，显的脏兮兮的，自己也打盼成山民模样。

就这样，他俩在向导张德贵的带领下，绕开三零二国道。爬坡越岭，渡河跨桥，穿村走寨，跑镇过乡，披星戴月，风雨兼程。累了，就在大树下、屋檐边休息；饿了，就以烤饼、馒头充饥；渴了，就找个水沟、农田凑合。

路上，张德贵告诉他们：“我们这里的烟草，在全国可是最有名的。独特的地理环境，独特的温湿气候，独特的栽培技术，独特的烘焙技巧，独特的酵方法，这些在全国都是屈一指的。可是，这几年，每况愈下，卖不出去了。”

明德说：“怎么会这样呢？”

德贵说：“我也不知道。据说是要改革，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而带来的种种困扰、阻碍，导致烟草行业，一步步走向萧条、衰败。”

他们就这样，一边聊着自己也不懂的政治，一边风尘仆仆地赶路。

明德心思缜密，一边说笑，一边默默记住所走过的村寨、集市、乡镇。

看着路边绿油油的稻田，张德贵感慨地说：“现在，有些人，为了快致富，拼命使用化肥、农药。烟叶，不再像以前那样纯色，看起来怪怪的，太耀眼啦。不久的将来，云烟，就会失去它的本来面目。”

明德笑着说：“有那么夸张吗？张大哥。”

德贵说：“看你俩也像农村人，难道你们不知道？用过化肥、农药的田地，赤脚走在上面，没有了以前那种细腻、润滑。而使用过化肥、农药的蔬菜，好看不好吃，味道完全不如从前。”

明德有点不好意思，笑了笑说：“我俩刚从大山深处走出来。外面的世界，对我俩来说，都是第一次。第一次坐火车，第一次跑这么远的路，还做着这么危险的买卖。”

德贵说：“原来如此。你俩小小年纪，就有这么大的胆量、勇气，跑这么远的路，让我佩服。”

泰盛说：“还不是被穷逼的。要不是太穷，谁愿意跑这么远的路，冒这么大的风险？”

德贵说：“古人说：“穷则思变。”贫穷，能激人的斗志、勇气。放手一搏，是每个想改变现状的人的精神支柱。但不是每一个贫穷的人，都有这种斗志和勇气的。因为，我也贫穷。”

明德说：“张大哥，真让你说着啦：我们真是放手一搏。万一亏了，我们只有到广东打工去。短时间内，是绝对不敢回家的。”

德贵惊讶地说：“为什么？难道你们是偷了家里的钱，跑出来的？”

泰盛笑着说：“比这个还严重。我卖了家里唯一值钱的猪，他卖了家里一年的口粮。”

德贵说：“哦，原来是这样。今后，你们在路上，可要多加小心。小心驶得万年船，这可是你们人生的第一步！”

理想替代了恐惧，恐惧战胜了疲惫。不知走了多少天，他们终于到了云贵边界。

德贵告诉他们：“现在安全了。你们顺着这条路，就到了三零二国道，走贵州，绕广西。虽然，远点，但安全。再经湖南，就到了你们江西。一路上，你俩务必记住：少说话，多赶路。安全第一，赚钱才是最主要的。”

明德、泰盛再三谢过德贵，继续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