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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第1页）

尾声此恨绵绵无绝期

故事到这儿本来应该结束了，可是关于故事中的人物，我觉得还有必要再补述一下。容若死后不久，映心发觉自己有了身孕，这个表面跋扈、骨子里却柔情似水的女人，以行动证明了她对容若的爱，她决定留在纳兰家为丈夫守一辈子节。不久，明珠贪污案发，纳兰府被抄，映心带着刚出生的女儿在城外的草棚结庐而居，一边为容若校对词稿，一边照顾年迈的明珠，日子虽然过得苦，却从不见她依赖娘家，也不见她有任何不满，甚至连眼泪也没掉过一滴。和纳兰家交好的亲友都说这个媳妇贤惠，其实映心是赌一口气，她要证明，容若一生的几个女人里，她最爱他。这天阳光普照，映心将容若的词稿夹在庭院的绳子上，一排又一排煞是好看，忽然，一阵风过，夹子断了，一页词稿往天空飞去，飘啊飘地，直飘向看不见的远方。女儿问映心，额娘，那是什么呀？映心回答，那是一个词人的梦想，永远也无法达成的梦想。这时候映心才忽然想起，容若一生写了那么多词，居然没有一首是为她写的，想着想着，一滴泪慢慢地顺脸颊流下。至于沈宛，很少有人知道她的下落，唯一有迹可寻的是她留在世上的《选梦词》，每一首都哀婉清绝，看过的人都谓不输容若。《长命女》黄昏后。打窗风雨停还骤。不寐乃眠久。渐渐寒侵锦被，细细香消金兽。添段新愁和感旧，拼却红颜瘦。《一痕沙。望远》白玉帐寒夜静。簾幙月明微冷。两地看冰盘。路漫漫。恼杀天边飞雁。不寄慰愁书柬。谁料是归程。《临江仙。春去》难驻青皇归去驾，飘零粉白脂红。今朝不比锦香丛。画梁双燕子，应也恨匆匆。迟日纱窗人自静，檐前铁马丁东。无情芳草唤愁浓，闲吟佳句，怪杀雨兼风。《菩萨蛮。忆旧》雁书蝶梦皆成杳。月户云窗人悄悄。记得画楼东。归骢系月中。醒来灯未灭。心事和谁说。只有旧罗裳。偷沾泪两行。《朝玉阶。秋月有感》惆怅凄凄秋暮天。萧条离别后，已经年。乌丝旧咏细生怜。梦魂飞故国、不能前。无穷幽怨类啼鹃。总教多血泪，亦徒然。枝分连理绝姻缘。独窥天上月、几回圆。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沈宛对容若的爱，从来没有改变过！

兰容若的爱与死

一千个人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而《烟花三月——清代第一词人纳兰容若的爱与死》里的纳兰容若，应该说，是我的纳兰容若。想写纳兰容若的念头最远可以追溯到我的小学时期，简单地说，我几乎是一下子被他吸引住了，我喜欢那个写“情到多处情转薄”的他，也喜欢那个写“夜深千帐灯”的他，说得再贴切些，他几乎完美地呈现了我心目中一个男子的全部准则。也许就是因为太在乎的缘故，后来曾多次动笔，都未能完成，总觉得自己写得不够好。直到2001年，为了写《荆轲传奇》，我去季风书园找资料，无意发现了一本小册子——《纳兰一派》，那优美的文字，炙热的情感，伴随着无限的遐想，一下子点燃了我心底深埋已久的纳兰情结。我几乎以一种迫不及待的心情，一夜间写完了《烟花三月》的故事梗概，写成之后，拿给我的恩师——香港著名导演李惠民先生看，他给我八个字“等待时机，必成大器”，于是我执着地相信，这个故事一定可以写成小说，拍成电视。2003年对我而言是一个极大的转折，我在台湾著名导演赖水清先生的推荐下，前往北京，为亚环、星美，世纪梦工场三家影视公司写一个四十集的电视连续剧《宣和风流恨》，也就是当年在圈内轰动一时的“最年轻的编剧写中国电视史上最贵的电视剧”。然而剧本还没写完，别的影视公司已抢先一步拍了这个题材（即刘晓庆复出的第一部电视剧《江山美人》），《宣和风流恨》胎死腹中。这时其中一名投资方特别看好我，决定单独投资支持我一部戏，我拿出了《烟花三月》。《烟花三月》从签约开始就一直不顺利，在片长等方面遇到问题，我和我的电视责编思考了很久，决定把原来只写容若和沈宛的爱情故事改成完整展现容若一生，并且把康熙年间的所有大事件如除鳌拜，定三藩，远征雅克萨全都融进去。而最大胆的，就是我用孔四贞做女主角，一般的史学家都相信容若在娶妻之前有一段刻骨的初恋，更有人说这个初恋是容若的表妹，后来进宫做了康熙的妃子，但是查遍史料都没有其人，康熙妃子中与纳兰家有关的只有明珠的堂妹纳兰氏，姑侄之间当然不可能发生什么，那么究竟是哪位姑娘让身为宰相公子的容若魂不守舍而又求之不得呢？除了从“一生一代一双人”的千古名句中依稀可以揣测到的柔情外，我能想到的是孔四贞，她是定南王孔有德的女儿，被孝庄太后封为和硕格格，是清代二百多年历史中唯一的汉人公主，她先前曾被指给顺治为妃，后又远嫁广西成了政治工具，我有理由相信在同一时空，同一环境中，她会跟容若相爱。于是我就大胆地将二者命运交叉了，虽然不免有戏说之嫌，却给故事增添了几分浪漫情怀。小说不等同于电视剧，究竟是完全参照电视剧来写呢，还是基于电视剧故事但回归小说本身？这件事困扰了我好久，最终我还是选择了后者。一来那是完完全全属于我自己的东西，二来我希望《烟花三月》是一本可以流传下去的纯小说，而不是沦为电视观众为追溯情节而购买的流行产物。为了令小说更加出色，我特地请来了以古文功底见长的南咛小姐和我一起来完成这份工作。现在，小说《烟花三月》较好地呈现了我脑海中最初想讲述的纳兰容若的故事，我想我的纳兰情结终于可以告一段落了。《烟花三月》的电视和小说，一步步走来艰难重重，在这段时间里，我经历了丧父之痛，尔虞我诈的圈内争斗，从地面飞上云端，又从云端跌进地狱，仿佛又是一出连续剧。我忽然发现人生如戏，戏如人生，名和利好像并没有我原来想的那么重要，身边朋友和亲人才是最值得珍惜的。所以我要特别感谢一些人：首先我要感谢我去世的父亲，在他五十五年的生命里，虽然我只参与了二十六年，可是他给我的爱，我这辈子都忘不了，我永远都记得最后一次见他的情景，他已经说不出话，可是依然握紧拳头，告诉我要加油；然后我要感谢我的母亲，我的经纪人吴翊凤（ay）小姐、罗晓云小姐，何宥霖先生，无论我在外面受到多大的赞誉或者伤害，他们始终站在我身边，一直支持我；最后我要特别感谢草露陌花堂的豌豆黄儿，民好城的子龙，谢谢你们在我最寂寞、最孤独的时候陪伴我、鼓励我。特别是豌豆黄儿，因为有你，我对纳兰容若有了更深的了解，也因为有你，我将更加严谨地对待我的下一部作品。再次谢谢大家，我的生命因为你们而精彩，希望你们一直支持我，我会继续努力的，加油！